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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见:从“概念超越”到超越“概念”
来源: | 作者: | 发布时间: 1267天前 | 1057 次浏览 | 分享到:

艺术批评家李安源曾这样描述张见的作品,“他的精致、细腻,春蚕吐丝的线条,常使我联想到昆曲缠绵起伏的水磨腔,婉转低回,一唱三叹,又好似江南绣娘的轻灵精致的手工,女人、植物、蛇、远山与天空,一一绣出,仿佛黄昏房檐下的蜘蛛,循环往复地编织一场有关风月的春梦。”



过分的危机感也是危机



有危机感是好,


但是它需要你审慎地去判断,


不要太过相信眼花缭乱的信息,


艺术更是这样,


要以一个清醒的头脑去管控自己的危机感,


这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张见,穿着纯色的衬衫,蹬着舒适的运动鞋,朴素整洁。离开画笔,他的身上更多是一种居家的从容。


他的“温”和“平”融入在日常的生活里,而他的所有的较真、冲动、不安分,全被投注于画面之中。他知道,还有些东西没有达成,那股劲儿一直都在。


那股劲儿是什么?也许要回溯到上个世纪之交。





自由落体  90×47cm  绢本设色  2006年



上世纪90年代,中国艺术界遭受西方思潮冲击,反叛、前卫、激越的年轻艺术力量集中爆发,一时间能人辈出。彼时的工笔画界,有一批活跃的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理论家,他们自由探索崭新的文化姿态和“当代性”价值,用“新工笔”,实现了工笔画的“概念超越”,搅动了水墨圈的一池春水。


作为“新工笔”代表性人物的张见,也在当时收获了众多年轻的追随者,画界甚至出现了一波“小张见”。然而,他自己却从未停止过怀疑、追问。


“我是一个有危机感的人,自己对自己现有的成果经常会产生一种质疑,总想着难道我所见识到的新工笔范围的知识就如此凝固了吗?”



 

图像的阴谋之二   200×100cm  绢本设色  2008年



张见的审视与质疑,让他迅速厘清了“新工笔”的概念,他认为“‘新工笔’是工笔画从现代进入当代的重大突破,而在当代艺术发展的整体中,它是一个突破点上的小文章。”


如他所言,清楚了定位才能明白自己做的是什么。于是2005年,他果断放弃了1995年以来探索的以唐宋绘画传统对接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绘画传统的创作风格。他的新探索方向,围绕“当代工笔”蔓延到更多令人意外的地方。


另一边,互联网时代带来的讯息发达,让思维碰撞愈发密集,新知识滞留的时间不停缩短,艺术思潮的更替在加速。“当代工笔”、“当代水墨”、“新水墨”……众多“新奇”的视觉结构在不断地消解、重构我们概念中的“工笔画”边界, 并带来全新的言说方式。



藏春册 · 映月  58x84cm   绢本设色  2015年


而“新工笔”则以“非再现、非意象抒情、非形式审美”为起点,最终以“超越概念”善终。更迭带来的危机感,也使得“新工笔”成为了一些人不愿再提及的“过去式”,但对于另一些人,却不是。


“有危机感是好,但是它需要你审慎地去判断,不要太过相信眼花缭乱的信息,艺术更是这样,要以一个清醒的头脑去管控自己的危机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外部的喧嚣从不会给张见带来危机感,他的危机感指向的是自我精神的独立。因而,他不会陷入制造身份认同的狂欢中,也不会滑入带有主观色彩的情绪化批判陷阱里,更不会担忧过去的标签是否会影响时下对他的判断。


对于“新工笔”,张见依然怀有着一种虔诚的回望。


这份回望里,有对自我认知方式的反思,有对一个时代的纪事,有对后辈们延续实验精神继续开拓的欣慰。


“新工笔的‘新’,不是一个时间概念,它是一个不断自我激活的反思概念,这个东西在我身上一直在,没有变过。” 


创作—自我否定—修正—自我理论完善,张见的内循环系统缓慢却坚实。



文化抱负和文化包袱,那是我的宿命



文化抱负和文化包袱就是一对矛盾


但那是我的宿命


我希望找到中国画向前发展的原动力


去呈现当代的结果


更多人,年轻的时候喜欢谈时代精神、谈社会抱负,到了四五十岁,反而会更渴望回到个体的自由,回归内心的世界,那时会发现,其实人生并不一定非要跟一个更大的命题捆绑在一起。


然而,临近五十,快到知天命年龄的张见,却似乎选择了相反的轨迹。


在他的内心,个人的可能性固然重要,但现在,他会更关注一种文化抱负和时代精神。


今年七月盛夏,张见又再一次启程前往新疆,二十多天的时间里,他带领团队马不停蹄地赶赴吐峪沟石窟、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伯西哈石窟、胜金口石窟、雅尔湖石窟等地,进行壁画临摹抢救。



新疆是古丝绸之路的中心地段,有着我国现存最早、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石窟寺遗存,但是现存的壁画遗迹,由于缺乏保护,加上自然风化、人为切割等因素,受到了严重的侵损,抢救这一珍贵文化遗产显得尤为紧迫。


为此,2016年,中国艺术研究院工笔画院启动了对古丝绸之路沿线相关地区壁画临摹与推广项目。而在六年多的时间里,张见一直是该项目的积极推动者与参与者。


精力的分散,让原本就“低产”的张见,完成作品的数量更少了,有时一年就创作两三幅画。这种拖慢创作“效率”的付出,对于注重市场的艺术家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但在张见看来,壁画之旅带给自己的价值则不可估量。


要推动工笔画的当代发展,建立与当下经验的联系是一方面,但是动态地、变化地激活传统资源,在学习传承传统的艺术审美精神的同时,赋予其当代性,亦不可缺。



中国古代壁画艺术所折射的中国早期工笔画的源流,其造型、构图、色彩以及历经沧桑的风骨,无不对张见的工笔画探索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


回归自我的艺术探索,张见的创作逐渐从图式、叙述、隐喻转向了修辞、互文、潜古。他面向中国画经典元素“衣纹”,开启了对于传统线条的反思。从“桃色”系列,到《藏春册》和“桃花源”系列,再到现在的《叠》系列,他用一种时代的眼光和活力,突破古代衣纹的程式化,创造当代的线条样式,展开着工笔的创新和超越。


同时,潜古也让张见对历史本身的自我修正性,对中国文化本身的丰富包容性,产生了某种信心。




叠no.4  76.7x202cm  绢本设色,2018


叠no.6  90X115.5CM  绢本设色 2020



“文化自信也表现在,你要有坚信,中国文化它是一种包容性非常强的文化,也有强大的同化功能。绘画上可以尽管去尝试,然后让历史,让我们中国文化的强大的基因慢慢去筛选、沉淀、同化,就足够了。”


时代里没有任何一种文化能够全部涵盖现实世界的需要,任何文化对世界的描述与修补都具有局限性的,只有在多元思想的争辩中,人们才可能找到某种与此刻中国相关的共识。


超越,在张见这里,不仅是“新工笔”指涉的不断进行概念超越的自我反思,更是一种开放与包容的文化自信。


他提醒我们,在向外部世界开放的同时,别忽略了对自己过去的开放,对自己历史的开放,对未来的开放。


当代性,有无限可能。



我是带着情感去寻找答案的



因为我不是做美术史研究的,


我的优势不是带着美术史家的严谨态度


去梳理美术史。


艺术家的价值在于什么呢?


是带着自己的情感


和自己的问题去找寻答案的。



无论是宏大的历史感,还是个体的幸福感,都是内心的一种触动和共鸣。


对于张见来说,绘画,不仅关联着强烈的文化抱负、历史使命,也是充满个人情感的一件事,作品里的每一点、每一线、每一面以及人物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衣纹,都糅合了他的细腻感受。


“我是在美术史的缝隙里寻找,按照自己的视觉经验去检索和探寻所需线索的蛛丝马迹,发现那些美术史学家不一定会去关注的艺术趣味和痕迹,找到另类的答案。”



他的另类答案,强调的是艺术家的创造视角,而非研究者的分析视角,他的“情感”与创作的本质意义相关,是基于他的生存体验和文化经验,做出这个时代属于他自己的表达,而非应和某种“概念”。



艺术批评家李安源曾这样描述张见的作品,“他的精致、细腻,春蚕吐丝的线条,常使我联想到昆曲缠绵起伏的水磨腔,婉转低回,一唱三叹,又好似江南绣娘的轻灵精致的手工,女人、植物、蛇、远山与天空,一一绣出,仿佛黄昏房檐下的蜘蛛,循环往复地编织一场有关风月的春梦。”



如李安源般,观者被作者调动起了包括听觉、触觉、视觉等多重感官的体验,而这一通感,正源于张见对于物性的敏感。他总能发现其中蕴藏的某种情绪,并在此基础上生发出一种独特的物象诗学。


就如《叠》系列,丝绸成了他的魔法布,编织出隐于其内的物象,是女体细节?或者也可以是宇宙万物?甚至是不存在之物?众人的“游目”被唤起,屡历周旋、探秘的错觉。


互联网时代,人变得更数字化、信息化、流量化,技术的发展也在驱赶着人的丰富性,面对信息风暴对人类思想的席卷,张见并没有做价值裁决的野心,也不想做犀利的批判者。



叠no.1  83x74(35.5)cm   绢本设色  2017


叠no.2  87x75.5cm   绢本设色  2017


叠no.3  120.4x89.9cm   绢本设色  2017


叠no.5  115.2x88.2cm   绢本设色  2019



他用一种主观化、个体化的观念表达,安静、节制地叙述着当下社会:在风花雪月的浮华背后,在价值失衡的庸众之间,在技术发达的表象之下,正在经历和发生着什么。


而从个体情感和生命体验出发,这种观察视角来得真实可感、温暖有力。就如张见所言,“我们可能不一定非要具有批判性,但是依然用那种敏锐的、探索的方式来表达。”


他超然、内敛的美学创造,是对世界复杂性的一种更深入的理解。



当你真正从概念中超越出来,甚至超越了“超越”这个概念,就会发现,你对世界的感知更加鲜活、更加敏锐、更加本真。


这,就是张见的工笔画。